摘要:皇都戏院浮雕《蝉迷董卓》“浮雕的中心人物,是一位希腊女神,她一手执着代表音乐的七弦琴,在放怀高歌围绕她前面的是缅甸、泰国的舞姬,代表着东南诸民族发扬他们特有的土风,还有位是表演芭蕾舞的女郎,代表西欧典雅的舞蹈……”面对北角皇都戏院入口上方影像模糊的大型浮雕,我们很难接受它就是1952年《华侨日报》这…
皇都戏院浮雕《蝉迷董卓》
“浮雕的中心人物,是一位希腊女神,她一手执着代表音乐的七弦琴,在放怀高歌围绕她前面的是缅甸、泰国的舞姬,代表着东南诸民族发扬他们特有的土风,还有位是表演芭蕾舞的女郎,代表西欧典雅的舞蹈 ……”
面对北角皇都戏院入口上方影像模糊的大型浮雕,我们很难接受它就是1952年《华侨日报》这段文字所描述的《蝉迷董卓》,更难想象这件跨越中西、颠覆古今的巨制竟然出自传统画家梅与天的刀下。
梅与天像
梅与天本名雨天,1891年生于广东顺德龙山村,祖先本为半农半商的素封之家(编按:素封指无官爵封邑而富比封君的人),至父代经营不善导致家徒四壁并欠下不少债务。梅氏自小得不到良好的教育,幸在旧屋仅存的书堆里找到宝藏,尤其小说里的绣像成了他模仿的对象,十多岁便可以藉卖画「润笔」维生,声名远播。
当时有佛山成药商黄祥华,以如意油享誉全国,耳闻梅某之名而招罗至支店供职,更将家藏古今名迹交托其专责料理。自此,梅氏除了饱览书画名作,还获黄氏特许对着真迹摹写,大大发挥了艺术潜能,画技的进步可谓一日千里。
1918年,未入过小学的梅氏获聘为顺德县立中学图画教师,在当日来讲可算轰动一时。从此,出身于「社会大学」的梅氏踏上了美术教育之路,并以此为终身事业,历任广东省市立中上学校、南洋各侨校、香港圣士提反女校、协恩女校及许多私人机构美术教职,桃李满海内外,造就了大量专科人才。
梅与天《南天佳菓》风景与人物揉合
1921年,梅氏自顺德出广州,偶遇用油彩对着风景写生的冯钢百(1884-1984),由旁观欣赏、私淑而至订交,又让梅氏受到真正的启廸。同年,毕业于日本帝大的许志澄出任广州市教育局长,三人与梁銮、胡毓桂、陈丘山、张亦庵等创立了【赤社】,并在翌年春季举行首届西洋画展于市立师范学校,分为油画、水彩两种,开启了西洋画在中国正式展览的先河。
鲜为人知的是,1922年广州市立美术学校筹备成立之初,中央公园临时校舍的图则便为梅氏所设计,及后更接手陈丘山教职传授水彩画。梅氏的水彩画以写生为主,喜用寒冷色调,给人予凝重淡雅的感觉。但是,其水彩遗作罕见,只能从1929年上海商务印书馆出版的《梅与天水彩画》上欣赏,签署与国画相似,也是画了朵反白「天」字梅花,而梅花有时用了绿色,国画则专用朱红色。
梅与天《济公》(1965年冬)为现时所见最晚期作品
1940年春抗战期间,梅氏在上海大新四楼画厅作画展,善绘佛像的名家钱化佛(1884-1964)大为欣赏,并以实际行动支持,购藏了一幅《闻鸡起舞》。梅氏笔下的人物,还有《南天佳菓》(1945)、《渔夫》(1953)及《济公》(1965)等,均维妙维肖,生动传神,不仅深受普众喜爱,连业内大家也刮目相看。
战后,梅氏移居香港,专攻山水,在技法上力取传统笔墨精华,皴点纵横中却有意表现透视明暗,格局精辟而气象万千。对于梅氏山水画法,有时人力证为西洋画法,更视之为「离经叛道」。殊不知晋人顾恺之(348-409),早已提出「山有面则背向有影,下为磵物景皆倒作」的画论,而洋画也无高远、深远、平远的构图,更不用说综合皴擦点苔的笔墨效果。
梅与天《秋山景色》(1964年装裱)
1963年,72岁的梅与天仍觉壮志未酬,毅然负起文化交流的责任,亲身远赴欧美展示作品,弘扬国粹!据说,梅氏此后定居美国檀香山,除了1965年秋至冬客次香港外,再难寻其行踪,甚至何时去世仍是个谜。
最近,纽约拍场惊现一幅梅老1961年水墨画作《重山归樵》,上款为施钦仁博士(1917-1997),值得关注。施博士为美国夏威夷大学教授,麻风病理学专家,1963年4月为《梅与天中国画展》作序,其遗藏流出将为研究梅与天艺术提供重要依据。Facebook平台曾有人留言寻找梅氏生平数据,平山人此文旨在抛砖引玉,期待更多新发现!
梅与天《渔邨》(1957)题赠关伯祥医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