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0年前的演出剧照
1994年初,工行阳泉市支行(工行阳泉分行前身)储蓄存款突破十亿元。十个亿现在看来没有什么了不起,但在当时绝对是一个了不起的数字。要知道,1993年职工的月平均工资只有200元左右,而农民收入更低。对于只有130万人口的阳泉,对于仅有区区千余人的工行阳泉支行,十个亿完全属于不可企及的历史新高。
这样的机会可遇而不可求,“抓住机遇、大力宣传、扩大声势、再创佳绩”成了党委一班人的共识。经研究,举办一台晚会、分赴三区两县开展慰问演出成了宣传工作的一项重要内容。晚会由市支行党组总负责,工会承办,储蓄科(个人金融业务部前身)协办。
但是要组一台晚会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,首先要有足够数量能支撑起一台晚会的节目,时长要保证,内容要丰富,既要有与工行业务关联的节目,还要有群众喜闻乐见的时尚元素;其次要有能够圆满完成这些节目的演员,既要能体现工行自办的群众性特色,又要保证整台晚会的质量不能过于拙劣;第三,要有能够确保正常演出的灯光、音响和服化道。
目标已定,说干就干。请导演,敲节目,编剧本,联系企业文工团借服装道具,一气呵成,有条不紊,但选演员成了一件最难的事情。演员的目标群体是年轻人,而年轻人大多都在一线岗位,工作与演出的矛盾须有效协调。同时,除了春节文艺汇演沿用的几个节目外,其他节目都要新排,而我们的员工都是业余演员,前面学后面忘更是家常便饭。还有,演员队伍不能过于庞大,每个人可能都需要身兼数职,难免会张冠李戴,忙中出错。
我当时在市支行计划科做统计工作,汇总上报全行的数据是工作的一项重要内容,有日报、五日报、旬报、月报之分。一天,工会的同志找到我,要我参加这次慰问演出的排练,在征得科长同意后,我正式加入演出队伍,上午工作下午排练,如果工作干不完,晚上加班加点完成。
我参加的是两个节目,一个是《四个老汉夸工行》,属于表演唱类型,粘上胡子,戴上礼帽,穿上马甲,模仿老年人的神态表情,夸赞工行的网点众多、服务周到,褒奖工行的方便快捷、急人所急,宣传工行的功能强大、安全高效。这个节目相对简单,只要跟上音乐,找准站位,该开口时开口,该举手时举手,原则上不会出大问题。难的是另一个节目——《蝶恋花·答李淑一》,属于纯舞蹈类节目,我在其中演吴刚。我没有舞蹈的基础,胳膊腿都比较僵硬,虽然不是最佳人选,但筛选几轮之后,矮子里拔将军,最终还是敲定了我。可能是因为我的形象还过得去,身高也适中,与女演员站在一起不会显得太过突兀吧。但没有童子功是硬伤,短短的几天时间,“百炼钢”怎么也变不成“绕指柔”。本来,老师在舞蹈中安排一些平转、大跳等动作,看了我的表演后,直接删减或降维,换成更简单易学的动作。即便如此,对于我这样的舞蹈新人来说,依然有很大的难度。
丑媳妇总要见公婆,经过三周的紧张排练,终于要登台演出了。
第一站安排在阳泉宾馆报告厅。化好妆的演员们早早来到后台候场,不敢吃不敢喝,一会儿再背背台词,一会儿再走走台步,一会儿问问身边的人举手投足是不是一致,一会儿又照照镜子看服装是不是穿戴整齐。等到观众入场,从侧幕一看,黑鸦鸦一片座无虚席,汗水顷刻间浸润了掌心,腿也不由自主地开始发抖,急得直想上厕所。还好,领队过来了,导演过来了,演员们相互鼓励,终于度过了最初的适应期,心一横,脚一跺,爱谁谁,死马活马上得台来就是好马。
演出时间到了。会场的灯光暗下来,喧哗的声音静下来,情绪调动起来了,状态调整过来了,忘记了刚才的紧张和害怕,忘记了身后的烦恼与不快,演员们都憋着一股劲,要为工行增光添彩,绝不能在关键时候掉链子。演员们认认真真地演,兢兢业业地做。舞蹈、独唱、小品、双簧、表演唱、歌伴舞,节目一个接一个有序进行,每一个节目观众都报以热烈的掌声,还不时传来欢快的笑声。两个小时的节目,基本没有出现纰漏,行云流水般完成了首演,而那也成了我在阳泉支行舞蹈界的“高光时刻”。
有了首演的成功,后续的演出便更加顺畅,我们走遍了三区两县,连续演出十余场,场场爆满,收到了预期的效果。《阳泉日报》还作了跟踪报道,对我们的演出给予了肯定,对工商银行的发展寄予了厚望。
后来想想,真的是我们演得好吗?当然不是,而是社会大众对我们这些业余选手的包容,更是对工商银行这块金字招牌的肯定,仅此而已。
弹指一挥间,转眼三十年,如今的工行阳泉分行早已不是十亿储蓄存款的简单数字,人们的存款理财也更具多元化,社会的变化让人目不暇接。那些一块演出的小伙伴,有的已经退休,有的调离了工行,有的离开了人世,不禁让人唏嘘。而我也已两鬓斑白,再演老头自然不用化妆,穿上马甲也无人再识,只是手脚更加僵硬再也跳不动了,揽镜自照再也看不见曾经的青春岁月。但可以肯定的是,我们在该努力的时候努力过,在该拼搏的时候拼搏过,无怨无悔。
对着相片,忽然有些感慨:那些久已失联的小伙伴们,你们还好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