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一个,两个,三个……”妻子在柿树的枝叶间仔细地寻数着柿子。
“一共二十个,我数过两遍了,肯定错不了!”妻子肯定地说。
前些日子,岳母回乡时就已经数过了这棵树上的柿子,她告诉我们一共有十八只柿子。这次妻子够仔细的,多找出了两只,她的眼神比岳母好多了。
两年前的春天,妻子从网上买来十棵果树苗后,在植树节那天栽在了乡下老屋前,最终成活的只有两棵石榴树和这一棵柿树。去年,石榴树零零星星地开了一些花,终没有挂果,也许这就是棵赏花不结果的石榴树吧。这棵柿树倒是给了我们惊喜,初夏时它的枝头树叶间挂满了青色的果实,想着柿树果实累累、一盏盏的红灯笼鲜亮的样子也会出现在自家的门前,我充满了想象和激动。
又过了些日子,我们从城里回到乡下时,我忙着前去察看那棵挂果了的柿树,可眼前的景象确实让我吃了一惊,那些青青的柿果已经全部落在了地上,枝头之间已经没有一只柿子了。是虫害?是地势低、水渍重?还是营养不良?我的脑海里一一思索着这些可能。我也没有种植果树的熟人朋友可以请教,还好有万能的手机百度,输入“柿子落果”的信息后,很快相关搜索便涌现了出来。我逐条细看,最终认定柿树由于我疏于水肥管理,第一年落果也是常态。
今天初春时节,我早早地给这棵柿树修剪枝条、松土培肥。乡下我们不常去,到初夏时,我们发现这棵柿树又结了不少柿子。我既高兴又担心,生怕去年全部落果的情况再次发生,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给柿树“疏筋活血”,清除了树周围的杂草,松土,并追加了一些农家肥。乡下老屋平时没人,我们拜托村里的一位亲戚照看一下柿树,见干浇水,保持一定的水分,柿树上的柿子应该保得住呢。
今夏的高温季节有些漫长,我和妻子一直没有回乡下。老岳母总是惦念着屋前那块不大的菜地,她还是间隔一段时间回乡下一趟,也不断给我们带来了柿树的消息,柿树好着呢。前不久,老岳母从乡下回城后,兴冲冲地告诉我们今年的柿树结了十八只柿子,她都一一数过了,柿子个大饱满,有两只已经透出淡黄来了!看来栽了两年的柿树今年终会有了收获,比起以前我在超市、菜场买柿子,今年我可以从自己栽种的柿树上摘取,这让我很期待和兴奋。
九月中旬,超强台风“贝碧嘉”从上海登陆,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,这棵柿树能够保住么?在忐忑和担心中,“贝碧嘉”没有对本地造成太大影响,那些柿子算是逃过一劫。心情刚刚放松,台风“普拉桑”又来了,这次是从离我们更近的启东沿海登陆了。9月20日夜里,住在城里的我耳听着室外狂劲呼啸的台风,看着窗外被大风吹压得很低的大树,心里对那棵柿树已经不抱希望了。空旷的乡野,无助的一棵树,大抵已经柿果落尽了。
风停雨歇的第二天正好是个周日,我和妻隔了近三个月又来到了乡下。远远地,我就看到了那棵柿子树,也看到了掩映在枝头间的青柿子。我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向了柿子树,妻子也赶了过来,她兴奋地数着树上的柿子,丰收的喜悦已经早早地荡漾在我们的脸上。
“柿”因与“事”谐音,有“百事大吉”“事事如意”和“百事如意”之意,所以它不仅是一种美味的水果,更是一种吉祥果,一种文化的象征。我国历代文人墨客对柿子也是青睐有加,唐代诗人刘禹锡在《咏红柿子》中写道:“晓连星影出,晚带日光悬。本因遗采掇,翻自保天年。”这首诗生动地描绘了柿子在清晨和傍晚的美丽景象,同时也表达了诗人对柿子的喜爱之情。此外,柿子也是传统绘画喜闻乐见的题材。齐白石的一幅《事事如意》中,几颗硕大肥实的红柿子刚刚初熟,在墨绿色的柿叶映衬下更加鲜艳动人。在张大千的一幅《柿柿如意》中,画面虽是霜重时节,但见红柿傲霜枝,别有一番风骨。1950年4月,老舍先生买下北京的一座四合院,迁居后不久就移植了两棵柿子树,这种被称为火柿子的柿子果实橘红可爱,老舍于是给宅子取名为“丹柿小院”,他夫人胡絜青的画室也被称为“双柿斋”,可见老舍夫妇对柿子的喜好。
在乡下的田地里,我们种上了这棵柿子树,也是寄托了我们对未来和生活的美好祝愿。秋意越来越浓,初冬的步子近了,我和妻子都在等待着柿子的自然成熟。我们也约定好了,留几只柿子在树上给小鸟们,让大自然的馈赠也惠及这些可爱的小精灵,让明艳火红的色彩点燃乡村里的平常日子。